着,便觉得脑袋颇有些昏昏沉沉的意味,她本就身上不爽利,劳累了一番后,愈发提不上劲来。
冬吟便替她点起了安神香,又扶着她躺在了西墙边的贵妃榻上,轻手轻脚地赶走了外间洒扫的小丫鬟后,便听得廊下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。
苏和静方才浅睡了一阵,便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吵的醒了过来,再一睁眼,便瞧见一身苍翠锦袍的裴景诚正冷着脸站在水晶帘外。
裴景诚生的高逾八尺,一双剑眉星目定眼看人时很有几分摄人的气魄,他虽长年累月领兵在外驻守边郡,可一身皮肉依旧白如盘玉。
此刻他正隔着水晶帘子往苏和静身上瞧,虽影影绰绰的瞧不真切,却也能瞥见苏和静那婀娜纤瘦的身段。
平心而论,他对这个正妻极为满意,唯一不美便是成亲这三年未曾诞下个嫡子,但苏和静不仅出身高贵,侍奉婆母与老太太也尽事尽孝,再没有懈怠的时候。
他自个儿那个娇妾方氏,从前做通房丫鬟时便是个爱哭爱闹的性子,因是自己的头一个女人,比起旁人来总多了几分恩爱。
因此他便在苏和静进门后将这方氏调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。
只是方氏素来胆小,只听着房里的嬷嬷撺掇,将那避子汤瞒着倒进了花盆底里,一来二去之间便有了言哥儿。
自己虽爱重正妻,却也不忍看方氏饱尝落胎之苦,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将肚子的孩子怀实了。
他自然知晓庶长子乃是祸家之源,因此倍觉对不住苏和静,从自己的私库里搜罗了不少庄子、田契给她傍身。
好在苏和静贤良过人,不仅没有哭闹着要方氏堕胎,反而主动与母亲提了将方氏开脸,纳为姨娘一事。
这几年自己不在府里的时候,苏和静也妥善照料了方氏和言哥儿。
听自己身边的长随说,每一回言哥儿被抱来澄风苑请安,都会拿回一大摞苏和静赏的珍稀补品。
因此昨日方氏与自己哭诉的旋覆花汤一事,裴景诚心里也有自己的思量,自己这个正妻生母早逝,与继母的关系也只是大面上过得去而已。
那继母给她准备的陪嫁丫鬟必是刻意刁难了几分,因此才养成了那秋桐如此刁蛮的性子。
如此想来,苏氏倒真是可怜。
郑小公爷
苏和静眼瞧着裴景诚隔在帘子后不做声,心里摸不清他是个什么章程,便也隐忍着不发,只当没瞧见他的身影。
还是冬吟立在她身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,终还是硬着头皮朝着裴景诚福了一福:“奴婢见过世子爷。”
裴景诚虽不忿那仗势欺人的秋桐,却对性子伶俐的冬吟有几分好感,他多瞥了冬吟一眼,依稀能瞥见她雪白的脖颈,不免贪看了两眼。
冬吟只觉得自己通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,世子爷是人中龙凤不错,可她自个儿有做正头娘子的气性,更不会眼皮子浅到为了这通房丫鬟一位而与自小侍候的主子离心。
冬吟便垂着头退了出去,支使着耳房内样貌平平的抱厦去正屋里伺候。
苏和静自然也瞧见了裴景诚的这点小动作,她自是觉得恶心不已,只不好发作出来,本着丈夫为天的女训,她还得近身上前为裴景诚解下衣袍。
“爷这会儿怎么回来了?”
若她没记错的话,裴景诚如今领了校练京兵卫的差事,每日不忙到日落西沉断不会回府。
苏和静伺候人时的动作十分轻柔,且她生的天姿国色,行动间自有些端庄大方的气度,微微抬起的衣袖间还传来几分清雅的淡香。
裴景诚也旷了许久,略闻了闻这点香味后便有些心猿意马,只见他反手握住了苏和静那一截香腕,抬首便要埋进她的颈间耳鬓厮磨一番。
谁知苏和静却不自觉地蹙起了柳眉,轻咳一声避过了裴景诚的动作,推辞道:“妾身这几日身上有些不爽利。”
美人无意。
裴景诚便也只得作罢,虽则苏和静婉拒了他的求欢,他也没往深处想去。
一来是自己这个正妻素来持重端庄,新婚燕尔时尚且不愿与自己共赴闺房之乐,一月里也只叫自己得了两三回,便是天仙一般的美人,自己这头也冷了下来。
二来是今日他来澄风苑也是应着方氏的请求将那秋桐好好惩治一番,实不该心猿意马才是。
裴景诚便握着苏和静的柔荑,携着她走到屋内的那座描金紫檀贵妃榻旁,轻声细语地说道:“府里的事儿我已知晓了,我知你贤良大方,必不会这般磋磨言哥儿。”
苏和静冷不丁听得这话,面上虽还挂着几分得体的笑意,心里已是冷笑不止。
才发生的事儿,方氏却已越过自己这正妻叫人去校场将裴景诚唤回了府上,可见她如今当真是心野了不少。
自己这丈夫明面上没有宠妾灭妻,可心里却差不离了,为着妾室受了点“委屈”,便能撂下公事赶回了府上。
若不是为了报父亲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,她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,也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