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声呵斥道:“怎么了?咱们端阳侯府如今是靠一个妾室做主了不成?”
方氏身后的几个婆子听后略有些瑟缩,唯独方氏脸上丝毫不惧,只冲着冬吟一笑道:“我来寻大奶奶是有些急事要说。”
冬吟却不依不饶道:“有急事要说?我看姨娘一点也不急,倒是像要造反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端阳侯府改姓方了。”
这等酸言讥讽方氏也恍若未闻,她只笑着重复了一遍:“妾身当真有急事要与大奶奶说。”
冬吟正欲再骂,却被后方的苏和静制止。
“让她上来罢。”
冬吟这才放行,只一双眼睛一眼不落地紧盯着方氏,若她想对大奶奶不利,她便是赔上这条命也要拦住方氏。
可方氏却只是走到苏和静身旁,对着她极规矩地行了个礼。
方氏说话声音过于轻了些,冬吟一时半会儿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。
其实苏和静也听不清。
她望着眼底通红,脸上神色不同以往的方氏,心里也有些害怕。
这方氏莫不是被裴景诚责罚了一通,就疯了吧?
方氏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她缓缓开口道:“大奶奶没入府的时候,世子爷每日每夜地看书习字,每每累到连笔都握不住时,都是我在一旁细心照料着……”
“世子爷待我也极好,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小意温柔的人,他说会妥善待我,绝不让我受半分委屈。”
苏和静愈发疑惑,这方氏是想跟自己互诉衷肠吗?可她对她和裴景诚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半点兴趣都没有。
苏和静往前躲了半步,恰好来到了另一处楼梯旁。
方氏犹自说道:“昨日大奶奶您应当是高兴坏了吧,那外室的孩子没了,我的孩子也没了,您还让世子爷疑心上了我,让世子爷打了我一巴掌。”
苏和静蹙起柳眉,心下只觉得这方氏疯疯癫癫的不成人形,只道:“我从没有害过任何人的孩子,若我想害你,言哥儿和瑶姐儿根本不可能活下来。”
方氏歪头一笑,果真有几分癫狂的意味在:“那时您刚入府,自是不敢对我下手。”
“是裴景诚怀疑的你,也是他打了你巴掌,你不该来寻我,该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所托非人才对。”苏和静如此说道。
便是她也瞧出了方氏此刻的疯疯癫癫,只因为一个男人的一两句话,便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,当着值得吗?
苏和静懒怠与她多言,便唤了一声冬吟,又艰难地迈开步子欲往楼下走去。
她生怕这方氏会行些玉石俱焚的蠢事,而自己又腿脚不便,保不齐被她害得从楼梯上跌落下去。
冬吟听到喊声后便从另一侧的楼梯上走了过来,眼觑着跟前的方氏往苏和静的后背上撞去,便立时大喊道:“姑娘小心。”
苏和静自然也瞧见了方氏的动作,只是她并不是想往自己的后背上撞去,而是要攀住自己的手臂。
苏和静本以为她是想拉着自己一起跌下台阶,她便用另一手紧紧抓住了栏杆,却见方氏自个儿朝着另一头跌下去。
转瞬间,苏和静便明白了方氏的用意。
她是要使苦肉计,陷害自己推了她。
若是她跌下台阶受了伤,而自己恰又和她在一个楼梯之上,那么自己便逃不过一个将妾室推下台阶的恶名。
裴景诚自然会心疼,也会深思她为何要推方氏的动机。
若是让方氏当真跌下台阶,于自己来说,没有半点好处。
苏和静便立刻伸出手拉住了方氏的胳膊,谁成想方氏的往下摔去的劲道太大,竟拉着苏和静一起向下跌去。
冬吟想阻止已是来不及。
她先是向着另一头的丫鬟婆子们喊了几声,再往楼梯下跑去,却见苏和静与方氏二人都跌在了二楼的台阶之上。
方氏摔在了苏和静身上,瞧着并无大恙,而苏和静的后脑勺却重重地磕在了尖利的台阶上。
作者有话说:
女主受的所有苦难都到此为止了。
往后就都是好事了。
老虔婆
苏和静嫁进端阳侯府已是第四个年头, 这还是她头一回受这样重的伤。
冬吟让小丫鬟们先后去了苍云院和外书房报信。
直至夜幕时分,苏和静仍未醒转,连老太太都被惊动了过来。
她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, 指着庞氏便冷嘲热讽道:“我久未管事,倒不知咱们端阳侯府的妾室如今竟有胆子推搡主母了。”
庞氏不敢答话, 只立在一侧默不作声。
老太太发了一通邪火后,指桑骂槐地把庞氏从里到外贬低了一通,这才带着婆子们离去。
未过多时, 面庞狼狈的裴景诚回了澄风苑,瞧见床榻上人事不省的苏和静, 那颗心冷不丁像被人攥住了一般。
冬吟觑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怜惜之色,便适时地开口道:“大奶奶好端端地在藏书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