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事,于是由妈妈开车,载着酒足饭饱的银霁先回家。
为了让她们家小乖吃上啤酒鸭腿,大婶特地留了半只鸭子,等到晚上才烧。银礼承的期末成绩似乎超出了预期,补课老师是妈妈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。又一次在琐碎的日常中感受到沉甸甸的爱意,银霁舍不得用冷硬的态度对待妈妈。
虽然两年前就拿到了驾照,正式上路之前,妈妈总是有点紧张。不过,在银霁搬出去独居的这小半年,她没少开着车去东边更大的菜市场买菜,所以银霁的硬心肠体现在,过早识破了妈妈的碎碎念其实是在撒娇,又在她最需要副驾驶上有人的时候,沉默着拉开了后座的门。
——又因为不想被彻底看穿心思,鸡贼地打开抱枕毯盖在腿上,用拙劣的演技表现了一番“冷得你儿直筛糠”。
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,妈妈停下了碎碎念,把空调打高了一度。
车灯熄灭了。借着仪表盘的光,银霁从车窗上观摩着自己的发型——海胆的确下市了,仅有一根支棱的呆毛硕果仅存。
不肯服从园丁管理的又岂止她的良心?为了这根桀骜不驯的毛发,银霁愿意拨快人生的时钟,想着“择日不如撞日”,单刀直入道:“妈妈,你是不是讨厌元皓牗?”
后视镜中,妈妈表情不变,语气也保持着闲聊时的愉悦:“嗯?为什么这么问?”
不……她的瞳孔连一微米的偏移都没有。是银霁说得还不够直接吗?
“我转学之后写给元皓牗的卡片,你收到哪去啦?”
“找不到了。”
回答得真快啊。
“不,你找到了。”
仪表盘的冷光源反打在后视镜上,银霁逼自己盯住那双永远盈满了温柔与包容的眼睛,它是深褐色的,解释了银霁眼底色彩的来源。在万物起源的凝视下,她感受到自己在创生者面前的孱弱;当她尝试逾越界限的时候,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反抗着重力,死死拉扯着她——无论如何,语气都无法冷到让对方直面事情的严重性。
可是……关乎过去,关乎未来,这件事对她很重要,即便注定是败局,银霁也要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:“妈妈,我很生气,你不应该替我做决定。如果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,我就原谅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