轴的便是一支写乐14k,名为“雪椿”。这支笔通身透白,随机分布着不易察觉的红点,仿佛在俯瞰一个杀人现场,持续的降雪又替凶手掩盖了大部分血迹。
以量取胜,难得震慑住了银霁,元皓牗在文具的小山后面乐开了花,得意道:“哼哼,不就是假设与求证吗,你爱囤奶砖本,家里人给你过生日的惯例是送钢笔,作为一个练过书法的人,你对文具的手感肯定有要求;加上平时的审美倾向,你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限定外壳,量大管饱的基础款才是刚需,我没猜错吧!猜不猜错你今年的日用笔都被我承包了,不要再抠抠搜搜的连jj15都舍不得用啦!”
“好、好的,老板大气,可是对学校发的烂纸来说,这些笔是不是有点overalified了……?”
“怎么会over嘛,只要选对了笔,什么纸都能ate!”他把atch说成ate了,这里还是动词用法,好在嗓门不算大,“在烂纸上也有写感的快乐你不想体验吗?”
“想体验想体验,可是这几道彩虹要怎么带到学校去?这已经不是日用笔的范畴了,你是要为我承包文具店吗?”
“是的,不用客气,只要你不嫌弃,我是你永远的弹药库——倒是表个态啊,你就说喜不喜欢?”
“喜欢。”
失落的脸颊鼓了起来:“好平淡的反应啊……”
“超级喜欢!”银霁急忙拣起一盒:“是要我用脸蹭吗?”
“停!好了好了,我已经感觉到了。”
说实话,比起文具本身,银霁更喜欢的是求证那一段——当然不代表她不喜欢这些文具!看着那套心动很久又舍不得下单的软头笔,加上人生第一支金尖钢笔,不说假话,要不是这里还有人在,银霁真的想拿脸去蹭。
元皓牗的心眼子密度在昨夜已得到求证,他藏在冰山下的动机也不需要假设了:这不明摆着的薄荷茶效应么!“薄荷茶效应”是银霁临时取的名字,比起偶尔想起来喝一喝的饮料,高中生每天都要写字,一写字就会睹物思人,真正达到了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的效果。要是他再有病一点,说不定拧开一管笔,笔芯上会刻着他的大名和微信二维码;或者再厚黑学一点,他还会考虑到一步:今天过去之后,银霁“每年生日都会从爸妈那里得到新笔”的记忆,就会被“今年生日让元皓牗用笔山淹没了”的记忆华丽地覆盖掉。
戳破这些很毁气氛,银霁挑了个温和的说法:“让我们把这个场景称为‘班长劝学’。”
元皓牗受用地点点头:“看来你明白了班长我的苦心,希望你能在高考这项民生大计上有所建树,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。”
“问题来了,这么一大堆,我要怎么搬回去?”
“这还用问,我帮你搬啊。”
“提醒一下,现在是寒假,我还住在家里。”
多么让人挠头的境况啊,不过元皓牗也有办法:“不然你先拿走钢笔,剩下的么,以后接头……见面的时候再慢慢搬回去。”
“我们俩是什么文具走私商吗?”
“你要是以后想走这条路,也可以提前演练一下。”
真是全让他安排完了。
没来由地,银霁想起了那张权杖十的牌面:一个人搬着一堆棒状物踽踽独行,是不是可以对应上搬来了一大堆笔的元皓牗呢?
“那个,我问一下,你现在有不堪重负的感觉吗?”
“啊?还好,我负重能力一直可以的。”元皓牗的思考还停留在走私文具上面。
“不是的,我想问你在心灵层面有没有感到压力?”
“心灵层面啊……”元皓牗转转椅子,让腿换了个姿势,“不能说没有,但也没到不堪重负的程度。”
银霁也不想相信玄学,但她真的感觉到面前的人是个间歇性重力井,触发机制尚不明,想要给空白牌一点好颜色,她只能未雨绸缪,先把一切导向女祭司的可能性排除掉。
按住太阳穴想了一会,对了,余弦!真的悍匪要敢于自首,银霁把昨晚的聊天记录翻出来——严格意义上不是聊天记录,谢天谢地,只是余弦单方面的输出。
元皓牗蹙眉看了一会,脑袋似是彻底变成了银霁的形状,开始了新一轮的假设与求证:“他怕你上一轮没杀爽,还留有后手,所以想提前把你给灭口了?”
“有可能哦。”银霁真的采纳了这个意见。
“你跟杨翊君说他是(1)班某个人的打手,有没有可能,这回又是他背后的大佬操纵的?”
“可能性很低,别给他抬咖,我倾向于他就是个一次性的工具人。”银霁想起跑操是如何结束的,微一眯眼,“(1)班不是有你的朋友吗?照理说,你应该更了解行情才对啊。”
“说出来你别不信,当我提到‘(1)班的朋友’时,我说的就是敖鹭知。”
“好吧,我信。”
“谢谢。但我也没搞明白,你为什么会想到余弦是打手?”
“因为他干坏事没想把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