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,您醒了。”侍从的声音响起。
锦帐中的轩辕冥睁开了眼睛,猛坐起身挑开了帐子,手撑床沿探身问道,“几时了?”
“回世子,已是酉时。”
“服侍我穿衣,我要去给父王请安。”轩辕冥急切地道。
侍从连忙磕头,“王爷传话来,让世子您好好歇息,今日不用去侍奉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轩辕冥眼睁大,似是不肯相信,站起的身子又重重地坐回床上,凌乱的黑发散在额前,手指抓紧床被。
侍从再次道,“王爷说世子不用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轩辕冥突然抓住床上的玉枕猛然摔在地上,“父王不会这样的,他不会这样对我的。”
侍从跪在地上,身子抖抖索索,想不明白世子为什么会生气。
还不止,轩辕冥又站起身,身一歪将床边的架子推倒,架上的玉如意触地瞬间断裂,洁白玉屑崩洒一地。
“为什么?”轩辕冥身扑在桌上,往下一扫,桌上金玺,墨砚掉落一地,雪白的寝衣也沾上墨点,“为什么对他笑?”
碰,青瓷花瓶碎成几十瓣,尖锐的碎瓷朝上,轩辕冥赤脚毫不在乎的踩上去,似是根本就不感到痛。
“为什么不看我一眼?”轩辕冥垂下头,泪滴下来,染湿衣襟,又抬起头,一抹脸上泪痕。
屋外所有的仆人纷纷跪下,随着一声尖利的“王爷到。”
木门推开,一道白色人影进到屋内。
“你在发什么疯?”冷漠的声音传来。
轩辕冥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,连忙用衣角细细地擦去泪,勾起笑来看向轩辕长德,“父王。”
他跌跌撞撞地往轩辕长德这边走来,脚底被碎瓷划伤,在身后留下一个个的血脚印,可是轩辕冥却笑的是那么开心。
轩辕长德看着自己的儿子,脸冷下来,这满屋的狼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,一个他最恨的人,“不要学你母亲发疯,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。”
“父王?”轩辕冥停下来,呆愣着看向轩辕长德,幅度极小的摇着头,抿着唇,不确定地问道,“您说什么?啊?”
“如果活不下去就去死啊,不要麻烦别人,觉得自己砸一砸东西就会得到关心,果然是被惯坏了。”轩辕长德吩咐身边的管家,“世子今天砸了多少东西都从他的月银里扣。”
父亲眼中的厌恶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轩辕冥心中,疼的他不能呼吸,可是就算这样,轩辕冥也要扯出笑,跪下来伏下身,“儿臣知错,父王千万不要因为儿臣而坏了心情。”
轩辕长德眼往下瞥了他一眼,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“自从有了你,本王没有一天的好心情,既然知道自己毁了别人的人生,就不要再想着去奢求什么了,因为像你这样怪物都能活在世上,就应该好好感谢上天了。”
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浸透毒的利刃,刺的轩辕冥遍体鳞伤。
轩辕长德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他只是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,对轩辕冥的母亲,自己皇姐的恨一并宣泄出来。
“儿…儿臣…”
“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嘈杂声,你要是觉得王府装不下你了,就滚回宫去,”轩辕长德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,只用余光扫着轩辕冥,“反正你也是被那里扔出来的,不是吗?本王的好儿子?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从轩辕长德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强悍的威压,是那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,诸侯将相皆不放在眼里的不屑。
虽然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衣,身上还散发着幽雅的花草香,但你不会怀疑,只要他想就能提剑踏平皇城,那种骨子里血腥味并不容易遮掩。
跟沉淀多年的父亲比起来,做为儿子轩辕冥有一种继承自他母亲的疯狂。这种疯狂偏执来自于他们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,认为自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,在抱有这种幻想的时候他们看起来是正常的,而一旦有人出现打破了他们的美好梦想,他们就会陷入剑走偏锋拉着人同归于尽的疯魔。
巧合的是,当年轩辕冥的母亲会突然发疯是因为的双生弟弟,轩辕冥如今也是因为自己的双生弟弟。
或许就像百年前一位巫师说过的,双生子是这个皇朝最大的诅咒。
“父王他睡了吗?”
轩辕冥已经换下了寝衣,内着月牙白绣金红鲤鱼的长袍外罩青色连纹鹤氅头上是同色玉冠,温雅俊秀如画中走出的仙人。
如今已是戍时,正房只有一盏微黄的烛光,老管家候在门外,看到轩辕冥过来,连忙躬下腰,低声道,“刚传了茶,此时应该还未睡下,需要老仆通报一声吗?”
“不了,”轩辕冥从身后侍从手里接过食盒,“我进去放下就走,不打扰父王了。”
谁知轩辕冥刚推开门,歪在塌上的轩辕长德就看了过来。
“有事?”轩辕长德只是瞥了他一眼,视线就落回到了手中书上。
“儿臣来给父王赔罪,”轩辕冥揭开食盒端出里面的汤饮,跪下双